百年孤独

对于死者而言,任何觉醒的或者复活的景象,
都使一切时间与地点变得无足轻重。

亨·梭罗《瓦尔登湖》


时间已经准备好它的祭品 一种预言
比空想更伟大地让一尊百年前的青铜塑像复活
假如它的记忆比孤独更需要自慰
在百年之后 有人把手稿清理进一个人的
骨灰或呼吸 而葬送夏天的冷空气里
我突然想起 疾病曾经是岁月的孝词
唯美的歌声只给孤寂的钟带去它的哀歌

当灰色的候鸟抵临百年之前记忆的灵堂
砍伐的回声比刀刃更锋利地掠劫过夜空中
星宿的光芒 行吟者带回的残谱和洗濯的水
象祭坛上变质的供品 时间在品尝
它的在晚风中的缩影 在预感的宿命里
祭拜的通灵者在青烟萦绕的晨曲里
和避难的邮差邂逅 交换百年的噩梦
而源源不断而来的厄讯 正使更多的世纪巨轮触礁
使更多的人逃往百年的尽头 而他们的
内心 象一座浮城飘摇在逆境中

假如虚构的历史可以替代过于漫长的时代
已经诞生的人 是什么要让时间逃避新生
一个春天的百年巨变中如何被毁灭 谁为它
准备了死后的荣耀 当我居空俯瞰着
霓红灯光下癫狂的追赶影子的人丧失孤独对他的
救援 他忘却了我们如何被时间诱入空前的
百年里 那些复归的人正是要出发的人
当逾越百年的幻象 一场大雪悄然埋葬了
我在大风中独行的身影 钟声从孤独的倾听中引退

只有在大火中奔跑的葵花才能接近百年的
衰亡 或是以死亡的速度逃离时间的捕猎
在写作的伊始 穿透未来的假象之光
当我在一场热病中看见膨胀的孤独
正象寒流 眼睛仍在失明的诊断里
接受一个颓丧的节日的礼赞 我预言着
从现在起 我所经历的是百年之后的经历

1999.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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