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的挽歌

我们以迷恋和平静的心态谈论着死亡
居·尚帕涅《我是一个吸毒者》

 

阳光满足着演奏者的眼睛 洪水滋润着雨季的
舌头 暴力诠释着爱情的呼吸
恐惧愉悦着梦魇中的幸福时光 一群渡河而来的
浪人 在另类的葬礼上找到自己的墓碑
这是一只大猫的葬礼 我对她轻声地说
我们悲伤的祷告使午后的交媾分外地伤感而短暂
象隐匿在海洛因中的热量 虚无的挥霍

梦想是黑夜的囚牢 词语是歌吟的地狱之花
幻象是毒品的天堂 它奴役着我谵妄的语言
啊 这死神的礼物 化作白烟诱引我的
幸福的手 它已经在我的恶梦里选择春天的雪掩埋复活之声

当在梦中弹奏了一夜风琴的人 尝试着
用海洛因培植垂死的水仙 诗歌回到了
尘土的子宫 夏天终于放弃了它的自虐
象水上的反光迷惑流亡歌声的绝望 对于爱情和幻灭
哦 如梦的肉欲 正在悲痛欲绝地大哭的
琴 他已经耗尽了备用的泪水 精血
让花蕊成为一夜的居所 让风中狂奔的火引燃黑暗

接受厄运的人拥抱在天桥上 很远很远的
桥上 跳丧的人装扮着上帝之子出没于晨雾中
飘洋过海的幽灵歌咏队中 承受着低沉的回音
报复的吊唁者 他的表情呈现纵欲的迹象
一群吸血的蝙蝠 我通过声音辨认死亡之舞的
涵义 吸毒者在它们迷狂的歌声里看见了
死亡的去向和一座水下淹城里遍布死亡足迹的水

当海洛因俘获了哀悼的旋律 残损的手稿上
记载了黑暗没落的去向 潜逃出精神病院的
天才 他知道水或者是火花将收容他的影子
或在人造的阳光里 永远摒弃妄想的能量

我知道四月的奥秘 在死亡的神话里
一座白塔里 它的投影在增加辉煌的高度
接近着一个死者向往的居所 居住在塔顶的人
收藏着爬行动物的各类骨灰 梦境的
空白处 注释着光荣与梦想的错或别字
重新选择升降的速度抵达阳萎者的夙愿
我知道 理解幸福才是他真正的悲哀

一座咖啡色的精神病院 花圃里散步的
戒毒者 奇迹不时地出现在焦虑的手语中
当幻想的死亡正在减速接近日影 当白衣天使
召回她的囚徒 天色便已暗淡下来
噩梦在等待落魄的造访者 他们希望
梦中生产的毒品 能够让奇迹恶化为现实

"当我失去你以后,我还能热爱什么?"
或者"当我拥有你之后,我失去了什么?"
当我们被死亡召集到一起 又被理想分开
空出的处女地上 开垦者在忏悔中建造
吸毒者后代的乐园 "我们杜绝此类悲剧"
但是"信心是更好的毒品"
我接受黄色的口号 "我的灵魂需要毒品"
"我不需要" 梦游者说 我需要时间练声

这是怎样一个时代 聒噪者在我的梦中
赎取了海洛因的精神 当夕光集中在他们的
瞳孔 更多的人加入了乞丐的行列
在午睡的时间里写作着伪劣之作的新婚者
在幻象的挽歌里发现腐蚀灵魂的不是花朵

当我在颓糜的光线下吮吸尽一朵花的
全部香气 一个在幻像的集中营里分发地狱旅游图的
少女 她和阳光的合影招贴在性欲的入口
这是首次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滞留于快感中"
充足的毒品 充足的幻想 充足的恐惧
哦 诗歌已专为玩偶设置了它的灵堂
牺牲者来自曾经热衷于谈论死亡的人 恐惧死亡的人

象梦中所言 欲望挥霍着性爱中最美好的
智慧 在它的襁袍之中死亡的意义
是性器的贪欲 一个厌世者公开的隐私里
当我迷失在海洛因的一夜 谁为我轻率地
作出诊断 死亡将是我荣耀的全部价值和一次飘翔
是我们眷恋红尘的借口 假想的四月正午
当从爱情的挽歌里移引而出的红色天空上
我写下的预言 它已经在丧钟的回鸣里显灵

在快要结束的一天尽头 和遗体会唔的人
此刻正带着他的灵魂逆风飞翔 歌吟的
翅膀 已经在迎接它的幻觉里穿越死亡
在一片低徊的挽歌声中 我正在
涅磐的幻象中苏醒 听见源自天边的召唤声
在我们的倾听下 像一片飘移的带来不祥厄兆的乌云
正穿越幻想中的死亡而成为死亡最后的庇荫


1999年6月1日西溪泰山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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