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向拼图:背叛、出卖与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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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清洗军队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米哈依尔·尼古拉耶维奇·图哈切夫斯基元帅

“红军中存在一个分支密布的间谍网。” ——斯大林

“让我快点死吧,让我成为一具死尸吧,但是要记住……死尸到时候也会说话的“——赫里斯季安·格奥尔吉耶维奇·拉科夫斯基

“子何人哉?十年以来,父母不得以为子,妻孥不得以为夫,手足不得以为兄弟,交游不得以为朋友,予何人哉?直谓之曰:‘大明国里一亡命之徒也’可也。”——袁崇焕

“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保辽东!”——袁崇焕

“朕自登极十七年,上邀天罪,致虏陷地三次,逆贼直逼京师,皆诸臣误
朕也。任尔分裂朕尸,可将文武尽皆杀死,勿坏陵寝,勿伤我百姓一人。”——崇祯遗诏

“曹操奸雄不可当,一时诡计中周郎。蔡张卖主求生计,谁料今朝剑下亡!“——罗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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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937年的冬天异常的寒冷。1937年的冬天我的赞助人似乎被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情绪所击中了。在一次聚会上,四十四岁的元帅握着我的手说:“季米特里·季米特里耶维奇,我亲爱的朋友。你要知道,我小时候多麽想学小提琴,可惜爸爸没给我买过小提琴,因为他一直没这个钱,我要是成个小提琴手就好了。我不如现在坐在乐队里,拉我的小提琴,那样的话我就没什麽可担心的了。”
“这是带着恐惧和辛酸的回忆,”我后来才意识到“一位著名的战功显赫的红军元帅——突然只希望做一个渺小的,不受注意的人,只想坐在乐队里拉拉小提琴。”

然而后来所发生的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然而却也不幸地恰恰印证了元帅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尽管在这之前有各种各样的反对和阴谋,苏联元帅米·尼·图哈切夫斯基在 1931年仍然是革命军事委员会副主席、工农红军武装力量司令,在1934年他起又担任了副国防人民委员,情况到了1937年起了一些变化。5月11日他突然在不说明原由的情况下,被解除了副国防人民委员的职务,被任命为伏尔加军区部队司令。然而任何人都没有听到他对困难和不公正的待遇抱怨和发牢骚。但是一切看起来正在接近悲剧的结局,国内和军内在进行大逮捕。米哈依尔·尼古拉耶维奇感觉到斯大林在用阴沉的目光注视自己。这种感觉是由来已久。即使是在34年党的第十七次代表大会上,他被选为中央后补委员;第二年,他有荣获最高军衔——苏联元帅的时候,他私下里曾经对我说过,他仍未感到领袖对他的充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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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熹宗崩。庄烈帝即位,忠贤伏诛,削诸冒功者。廷臣争请召崇焕。其年
十一月擢右都御史,视兵部添注左侍郎事。崇祯元年四月,命以兵部尚书兼右副都
御史,督师蓟辽、兼督登莱、天津军务,所司敦促上道。七月,崇焕入都,先奏陈
兵事,帝召见平台,慰劳甚至,咨以方略。对曰:“方略已具疏中。臣受陛下特眷,
愿假以便宜,计五年,全辽可复。”帝曰:“复辽,朕不吝封侯赏。卿努力解天下
倒悬,卿子孙亦受其福。”崇焕顿首谢。帝退少憩,给事中许誉卿叩以五年之略。
崇焕言:“圣心焦劳,聊以是相慰耳。”誉卿曰:“上英明,安可漫对。异日按期
责效,奈何?”崇焕怃然自失。顷之,帝出,即奏言:“东事本不易竣。陛下既委
臣,臣安敢辞难。但五年内,户部转军饷,工部给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
须中外事事相应,方克有济。”帝为饬四部臣,如其言。“
《明史·袁崇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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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和审判还在继续。在莫斯科,那个似乎操纵着整个审判的总检察长维辛斯基用沉着而带着戏弄的口气不断向每一个“杀人犯、破坏者、叛徒和间谍”提出的问题:
“是什么使您如此诚恳地承认自己有罪?”
布哈林,季诺维也夫和加米涅夫,越来越多曾经的党的领袖站到了审判席上,又被送到了郊外的刑场。他们死前身上所背负的罪名无一例外都是相同的——“托派”
斯大林对于托洛茨基的痛恨有强烈的。他对于这位从29年就被驱逐流亡的两次革命的领导人怀有深刻的嫉恨。在清洗了党和政府的高层之后,他开始把眼光投向军队了

元帅在这种情况下,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中对危险降临的恐惧。
坏消息不断传来,到处都散播着流言蜚语和不可靠的小道消息。他被告知:早在列宁格勒曾与他一起共事的B·M·费尔德曼军长被捕。他在信中对我这样说:——这是一种大规模的挑拨离间活动。
到了第二年,元帅的担心也越来越沉重起来。他私下里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这种情况如果再持续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也会轮到我们头上。

很明显的是,在暗底里他感到了一重力量,危险地在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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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斯塔科维奇后来在《一个艺术家的答复》中写道:《第五交响曲》的主题是写个人的发展,作品的中心思想是反映个人遭受到的磨难。在苏维埃艺术中,悲剧性的描述是否属正统范畴?人们习惯认为悲剧总是混淆着顺从和悲观主义,我认为真正的苏维埃悲剧应有其生存下去的权利,但它必须充溢明确的灵感,有如莎士比亚悲剧中那种从生活中肯定的伤感。我们知道,在世界音乐宝库中有许多杰作,如威尔第、莫扎特的安魂曲中那些严峻、充满灵感的音乐语言,它们充实人们灵魂的不是软弱无能,也不是悲观失望,恰恰相反,却是勇气百倍和战斗意志。

对于他的赞助人的遭遇,季米特里耶维奇感到的除了悲痛之外,更多的则是无奈。因为此刻以他的身份和地位来说,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分钟敲响他家房们的,是不是会有一位带着逮捕证的国家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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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逾三月,我大清兵数十万分道入龙井关、大安口。崇焕闻,即督大寿、可刚等入卫。以十一月十日抵蓟州,所历抚宁、永平、迁安、丰润、玉田诸城,皆留兵守。帝闻其至,甚喜,温旨褒勉,发帑金犒将士,令尽统诸道援军。俄闻率教战殁,遵化、三屯营皆破,巡抚王元雅、总兵硃国彦自尽,大请兵越蓟州而西。崇焕惧,急引兵入护京师,营广渠门外。帝立召见,深加慰劳,咨以战守策,赐御馔及貂裘。崇焕以士马疲敝,请入休城中,不许。出与大军鏖战,互有杀伤。”
《明史·袁崇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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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一天晚上,莫洛托夫和卡冈诺维奇在斯大林别墅的花园中夜宴闲谈时,为天上一个星座的名称小有争论。莫洛托夫说是猎户星座,卡冈诺维奇说是仙后星座。由于二人争执不下,在一旁笑听争论的斯大林认为此事容易,给天文馆打个电话就可搞清,便吩咐秘书给天文馆打个电话。谁知原天文馆长、一位天文学家已与其他几位著名的天文学家一起被“清洗”,而新上任的天文馆长并非天文学家,原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军官,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对斯大林秘书的电话,这位新馆长当然不敢怠慢,急忙派车去找一位尚未被“清洗”的天文学家。这位天文学家自许多同行好友被捕后一直惶惶不可终日,此时见一辆汽车半夜突停在自家门口,门铃又按得很急,以为末日已到,在开门时突发心脏病死在门口。汽车只得急驰去找另一位天文学家,而这位天文学家与新近被“清洗”的那些天文学家亦是好友,也因此而惴惴不安。他家住楼上,在夜里两点半突然被急促的门铃声惊醒,见一辆小汽车停在楼下,也以为自己的大限已到,这位年已60的老人不愿再受凌辱,便纵身从窗口跃向夜空,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几经周折后,这位天文馆长终于在清晨5点钟打听清楚了星座的名称,急忙给斯大林的别墅挂电话:“请转告莫洛托夫同志和卡冈诺维奇同志……”但值班人员回答说:“没人可以转告,他们早就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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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得到消息之后,说实在的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震惊。我们身边的世界正在发生着一些太多的让我震惊的事情。频繁得以至于让我们的神经不知道是变的坚韧还是麻木起来。对于我的赞助人,我也并帮不上他的什么忙。而可笑的是,那看起来仿佛就是安排好的一样:谣言,猜疑,调查,逮捕,审判,处决。一切都不过是在顺应历史,或者说不过是在顺应一个多疑暴燥的农民的儿子的奇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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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宁生在临终前,对谢尔盖·米罗维奇·基洛夫说:他是一个粗暴的人。

1934年12月1日夜,四十八岁的苏共中央第二号人物、列宁格勒州委第一书记谢尔盖·米
罗维奇·基洛夫于列宁格勒斯莫尔尼宫被人一枪打死。凶手被当场抓获。他名叫列昂尼德·尼古拉耶夫,出身于工人家庭,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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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 6月11日,塔斯社公布了一则消息:苏联国防部副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其他七名苏军高级将领,根据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命令已被逮捕并交付军事法庭。随后在两天内,这八人全部被以叛国等罪名枪决。
这八人中除了被誉为“红色拿破仑”的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外,其他七位全是在红
军中享有盛名的将军:雅基尔将军(列宁格勒卫戍区司令)、乌列维奇将军(白俄罗斯
军区司令)、科尔克将军(伏龙芝军事学院院长)、费尔德曼将军(总参谋部人事处
处长)、艾德曼将军(国防航空化学建设后援会主席)、普特纳将军(前驻伦敦、东京和
柏林武官),以及已经自杀身亡的红军政治部主任加马尔尼克。他们被控要发动“反
斯大林政变”,因而全都成为人民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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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计 反间计
疑中之疑①。比之自内,不自失也②。
【注】
①疑中之疑:句意为在疑阵中再布疑阵。
②比之自内,不自失也:语出《易经,比》卦。比,卦名,本卦为异卦相叠(坤下坎上)。本卦上卦为坎为为相依相赖,故名“比”。比,亲比,亲密相依。本纷六二。《象》辞:“比之自内,不自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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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罗曼德的上衣口袋里正装着那把能够打开那重重铁门的钥匙。对于他这个老牌的间谍来讲,混过最高统帅部外那层层的岗哨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更何况他还有希姆来亲自签发的通行证。他大摇大摆地一直走到了这幢庞大建筑物的最深处,那代号为“R”的文件,就放在他面前走廊尽头保密室的机密档案库里面。偷文件对于某些人来说,只是一种普通的职业而已。就好象一种赖以谋生的手段,和医生,律师,鞋匠,木工没有什么区别。然而有些时候,这种小人物的不经意,却决定了历史命运的走向。文件就象一把钥匙,它打开了死亡之门。元帅或许怎么都想不到,他的命运,在柏林的地下室里就被决定了。 而在之后历时五年残酷的卫国战争中死去了千千万万的红军战士和苏联人民,这殷红的鲜血,却是早在四年之前 契卡的审讯室里面就被染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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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所入隘口乃蓟辽总理刘策所辖,而崇焕甫闻变即千里赴救,自谓有功无罪。然都人骤遭兵,怨谤纷起,谓崇焕纵敌拥兵。朝士因前通和议,诬其引敌胁和,将为城下之盟。帝颇闻之,不能无惑。会我大清设间,谓崇焕密有成约,令所获宦官知之,阴纵使去。其人奔告于帝,帝信之不疑。十二月朔再召对,遂缚下诏狱。大寿在旁,战栗失措,出即拥兵叛归。大寿尝有罪,孙承宗欲杀之,爱其才,密令崇焕救解。大寿以故德崇焕,惧并诛遂叛。帝取崇焕狱中手书,往召大寿,乃归命。方崇焕在朝,尝与大学士钱龙锡语,微及欲杀毛文龙状。及崇焕欲成和议,龙锡尝移书止之。龙锡故主定逆案,魏忠贤遗党王永光、高捷、袁弘勋、史褷辈谋兴大狱,为逆党报仇,见崇焕下吏,遂以擅主和议、专戮大帅二事为两人罪。捷首疏力攻,褷、弘勋继之,必欲并诛龙锡。法司坐崇焕谋叛,龙锡亦论死。三年八月,遂磔崇焕于市,兄弟妻子流三千里,籍其家。崇焕无子,家亦无余赀,天下冤之。“
《明史·袁崇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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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德国外交部在海德里希的直接策划下,将“R”文件的伪造内容透露给捷克驻柏林公使马斯特内。会见之后德国人截获了马斯特内向捷克总统贝奈斯发送的一封秘密电报。电报说,从一位德国外交官的暗示德国正在同苏联红军的一个反斯大林集团进行接触。一切表明,目前柏林似乎在等待莫斯科政府的更换。密电到达后第二天捷克总统贝奈斯召见苏联驻捷大使亚历山大罗夫斯基。会晤结束之后,亚历山大罗夫斯基立即飞回莫斯科。在捷克总统贝奈斯召见苏联大使的第四天,在法国人的一次招待宴会上,海德里希看似漫不经心将地对法国总理达拉弟说:“有现象表明,共产党国家内部正在酝酿着一场新的革命。”后者在一次外交招待会上,又将其传给苏联驻法国大使波特金。波特金在得知这一情报后,立即向莫斯科总部发出加急电报,详细汇报了他同达拉弟交谈的内容。之后海德里希派遣党卫军的头目贝伦斯去捷克首都布拉格。贝伦斯抵达布拉格后会见了捷克总统贝奈斯的代表,向他其透露了几份关于苏联元帅图哈切夫斯基的“罪证材料”。贝奈斯立即电告斯大林。在贝奈斯的安排下,贝伦斯会晤了苏联驻柏林大使馆的伊兹赖洛维奇。在柏林,贝伦斯让伊兹赖洛维奇看了伪造的两封原件。这份文件最后以300万卢布成交。

三百万买来的是一颗昂贵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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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夜深,干辞曰:“不胜酒力矣。”瑜命撤席,诸将辞出。瑜曰:“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于是佯作大醉之状,携干入帐共寝。瑜和衣卧倒,呕吐狼藉。蒋干如何睡得着?伏枕听时,军中鼓打二更,起视残灯尚明。看周瑜时,鼻息如雷。干见帐内桌上,堆着一卷文书,乃起床偷视之,却都是往来书信。内有一封,上写“蔡瑁张允谨封。”干大惊,暗读之。书略曰:“某等降曹,非图仕禄,迫于势耳。今已赚北军困于寨中,但得其便,即将操贼之首,献于麾下。早晚人到,便有关报。幸勿见疑。先此敬覆。”干思曰:“原来蔡瑁、张允结连东吴!”遂将书暗藏于衣内。再欲检看他书时,床上周瑜翻身,干急灭灯就寝。瑜口内含糊曰:“子翼,我数日之内,教你看操贼之首!”干勉强应之。瑜又曰:“子翼,且住!……教你看操贼之首!……”及干问之,瑜又睡着。干伏于床上,将近四更,只听得有人入帐唤曰:“都督醒否?”周瑜梦中做忽觉之状,故问那人曰:“床上睡着何人?”答曰:“都督请子翼同寝,何故忘却?”瑜懊悔曰:“吾平日未尝饮醉;昨日醉后失事,不知可曾说甚言语?”那人曰:“江北有人到此。”瑜喝:“低声!”便唤:“子翼。”蒋干只妆睡着。瑜潜出帐。干窃听之,只闻有人在外曰:“张、蔡二都督道:急切不得下手,……”后面言语颇低,听不真实。少顷,瑜入帐,又唤:“子翼。”蒋干只是不应,蒙头假睡。瑜亦解衣就寝。
干寻思:“周瑜是个精细人,天明寻书不见,必然害我。”睡至五更,干起唤周瑜;瑜
却睡着。干戴上巾帻,潜步出帐,唤了小童,径出辕门。军士问:“先生那里去?”干曰:
“吾在此恐误都督事,权且告别。”军士亦不阻当。干下船,飞棹回见曹操。操问:“子翼
干事若何?”干曰:“周瑜雅量高致,非言词所能动也。”操怒曰:“事又不济,反为所
笑!”干曰:“虽不能说周瑜,却与丞相打听得一件事。乞退左右。”
《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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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6月13日,苏联元帅米·尼·图哈切夫斯基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在法庭上最后说了一句话:“我好像做了一场梦。”

这的确是一场噩梦,但被卷进去的,远不止图哈切夫斯基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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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于镇抚司绑发西市,寸寸脔割之。割肉一块,京师百姓从刽子手争取生
啖之。刽子乱扑,百姓以钱争买其肉,顷刻立尽。开腔出其肠胃,百姓群起抢之
,得其一节者,和烧酒生啮,血流齿颊间,犹唾地骂不已。拾得其骨者,以刀斧
碎磔之,骨肉俱尽,止剩一首,传视九边。”
《石匮书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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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决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等人之后两个月,1937年 8月,斯大林在红军政治干部会议
上发表讲话,号召在红军中“根除敌人”,并称“红军中存在一个分支密布的间谍
网”。 之后,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伏罗希洛夫发布鼓励告密的命令,它掀起一股狂澜,使军队中人人自危,诬告成风。这以后,被控参加“反苏平行军事中心”的案犯数量急剧增加。在1937——1938年间,上到国防人民委员部、工农红军政治部、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下至苏联的各军区、海军舰队,大部分军、师、团,一大批高级和中级的军事干部、政治干部被逮捕了,数万人的肉体遭到消灭。其中最著名的就有布柳赫尔元帅、叶戈罗夫元帅和罗科索夫斯基、麦列茨科夫、戈尔巴托夫等将军以及其他许许多多军官。
从 1937—1938年对红军大清洗的直接结果是“近 35000名红军指挥员被处死,近80%的高级军官,5名元帅中的 3名,15名集团军司令中的13名、85名方面军司令中的57名,195名师长中的110名,406名旅长中的220名,以及所有军区司令都死于内务部军队的子弹。另据亚·伊·托尔多斯基的计算,战前被捕的红军干部有:5个元帅中的3个,4名一级指挥员中的3名,12名二级集团军军长中的12名,67名军团长中的60名,199名师长中的 136名,397名旅长中的220名,2名一级海军最高指挥员中的2名,2名二级海军指挥员中的2名,6名海军一级指挥员中的 6名,15名海军指挥员中的9名,2名一级军政治委员中的2名,15名二级军政治委员中的 15名,28名集团军政治委员中的25名,97名师政治委员中的79名,36名旅政治委员中的35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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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取出书信,将上项事逐一说与曹操。操大怒曰:“二贼如此无礼耶!”即便唤蔡瑁、张允到帐下。操曰:“我欲使汝二人进兵。”瑁曰:“军尚未曾练熟,不可轻进。”操怒曰:“军若练熟,吾首级献于周郎矣!”蔡、张二人不知其意,惊慌不能回答。操喝武士推出斩之。须臾,献头帐下,操方省悟曰:“吾中计矣!”后人有诗叹曰:“曹操奸雄不可当,一时诡计中周郎。蔡张卖主求生计,谁料今朝剑下亡!”众将见杀了张、蔡二人,入问其故。操虽心知中计,却不肯认错,乃谓众将曰:“二人怠慢军法,吾故斩之。”众皆嗟呀不已。“
《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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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84年,我才知道布哈林在被带走之前曾经交给妻子这么一封信,并让她务必要从头到尾一字不拉地背出来:
  乌云笼罩着党。我的丝毫无罪的头会牵连到成千上万无罪的人。因为需要制造一个组织,布哈林的组织,一个不仅在现在,在我和党之间已经七年毫无分歧的时候不存在的组织,就是在右派民对派时期也不存在的组织。我一点也不知道留京、乌格拉诺夫的秘密组织。我是同李可夫、托姆斯基一起公开说出自己的观点的。……任何中央委员,任何党员……都可以被碾成诽粉,都可以被变成叛徒、恐怖分子、暗害分子、间谍。如果斯大林怀疑自己的话——那末证据也立即会有的。
  从18岁起我就在党内,我生活的目的始终是争取工人阶级利益、争取社会主义胜利的斗争。这几天来,有一个神圣名称的《真理报》却刊登极其卑鄙的谎言,说我尼古拉·东哈林似乎要消灭十月革命的成果,复辟资本主义。这是闻所未闻的厚颜无耻的行为,这是谎言,其厚颜无耻的程度,其对人民不负责任的程度,只有下述谎言可以类比:‘现已发现,尼古拉·罗曼诺夫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反对资本主义和君主制度的斗争,献给了争取实现无产阶级革命的斗争’。
如果在建设社会主义的方法上,我不止一次犯过错误,但愿后代们对我的指责不要比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指责更严。我们是沿着尚未开辟的道路第一次走向共同的目标。不同的时代,不同的风尚。当时在《真理报》上辟有《争论之页》专栏,大家争辩、寻觅途径、吵架又和好,继续共同前进。
  我向你们,未来一代党的领导者们呼吁!你们的历史使命是有责任去解开一团可伯的各种罪行的乱麻。在这些可怕的日子里,这些罪行日益猖獗,象火焰一样燃烧,摧残着党。我向全体党员呼吁!在这些可能是我生命的最后几天里,我深信,历史的过滤器迟早必会把我头上的污秽清洗掉。我从来不是叛徒。如有可能我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列宁的生命。我热爱基洛夫,也从未想做什么反对斯大林的事……同志们,你们要知道,在你们胜利地走向共产主义时高举的旗帜上,也有我洒的一滴血!
  尼·布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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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6月,在德国对苏联发动突然袭击的“巴巴罗萨计划”后的的七十二个小时内,德军装甲部队向苏联纵深方向推进了二百五十公里,苏联空军的绝大多数飞机被击毁在基辅和明斯克附近的跑道上。

“崇焕既缚,大寿溃而去。武经略满桂以趣战急,与大清兵战,竟死,去缚崇焕
时甫半月。初,崇焕妄杀文龙,至是帝误杀崇焕。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明亡征
决矣。“
《明史·袁崇焕传》

“却说当日满江火滚,喊声震地。左边是韩当、蒋钦两军从赤壁西边杀来;右边是周泰、陈武两军从赤壁东边杀来;正中是周瑜、程普、徐盛、丁奉大队船只都到。火须兵应,兵仗火威。此正是:三江水战,赤壁鏖兵。曹军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後人有诗曰:
魏吴争斗决雌雄,赤壁楼船一扫空。
烈火初张照云海,周郎曾此破曹公。“
《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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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防部干部管理总局保存着苏联元帅米·尼·图哈切夫斯基的人事档案。残
缺不全的一份——既无个人自传,也没有一份鉴定书……但是不管怎样,总还有一
份作为第一手材料的有趣文件。这就是米哈依尔·尼古拉耶维奇用红墨水亲笔填写的履历表,书法流畅。下面是这份履历:
“文化程度——中学及士官武备学校一年。
何时参军——1912年入军校。
在何种部队服役——在谢苗诺夫团任排长、连长。
最后的军职和以前的军衔——在旧军队里任连长,被授予大尉军衔。
何时参加过何种战役——参加过1914—1917年的对德战争。
曾否受伤——没有。
目前的身体状况——健康。
政治信仰和党派——共产党员。
何时担任何种选任职务——选任连长。
第5集团军司令员米·图哈切夫斯基。
1919年7月4日”
下面是附在这份档案里的其他调查表中的简短资料。
“出生年月——1893年。
民族——一大俄罗斯人。
会哪几种外语——法语、德语。
社会出身——贵族。
受过何种军事教育——1914年亚历山大罗夫军校。
党派——1918年4月5日加人联共(布),党证号码50136。
二月革命至十月革命期间担任何种党政工作——其间被俘。”

“袁崇焕,字元素,东莞人。万历四十七年进士。授邵武知县。为人慷慨负胆略,好谈兵。遇老校退卒,辄与论塞上事,晓其厄塞情形,以边才自许。“
《明史·袁崇焕传》

“操问众将曰:“昨日输了一阵,挫动锐气;今又被他深窥吾寨。吾当作何计破之?”言未毕,忽帐下一人出曰:“某自幼与周郎同窗交契,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往江东说此人来降。”曹操大喜,视之,乃九江人,姓蒋,名干,字子翼,现为帐下幕宾。操问曰:“子翼与周公瑾相厚乎?”干曰:“丞相放心。干到江左,必要成功。”操问:“要将何物去?”干曰:“只消一童随往,二仆驾舟,其余不用。”操甚喜,置酒与蒋干送行。“
《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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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联元帅米·尼·国哈切夫斯基被枪决之后,契卡和国家警察又开始逮捕他的亲朋好友和同事。当看见一位被捕者住所的墙上的元帅肖像时,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一个工作人员惊奇地问:
——你怎么还不把它摘下来?
——不,——被捕者回答说,——你要知道,将来人们会给他树立纪念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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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图片报》为袁崇焕守墓——一个延续三百多年的故事
作者:冯武勇
1630年,一代抗清儒将袁崇焕被崇祯帝冤杀,其帐下谋士佘氏舍家忘死偷葬袁帅首
级。从此,300多年来,佘家世代为袁大将军守墓。一名美联社记者采访后感慨无比:“我
们美国立国也就二百多年,你们佘家却为一个人守墓三百多年,这是怎样的一种精神!”佘
家第17代守墓人佘幼芝女士说:“不为别的,就为忠义两字。”而“忠义”二字却不能仅
从字面上去理解。
在北京崇文区第59中学校园内佘家小屋的后面,便是青砖矮墙围起来的明代抗清将领袁崇焕墓园。墓园内有一大一小两墓,大的墓碑上书“有明袁大将军墓”楷书,小的只有一
块无字墓碑,则是佘家先祖的墓。
佘家先祖的称谓已无从查考,连佘幼芝也说不上来,但后人一般以佘义士名之。袁崇焕
系广东籍明朝一代名将。
天启六年(1626),在宁远一役中大挫金军,努尔哈赤本人亦为袁军大炮重创身亡。崇祯二年(1629年),袁崇焕败金军于北京广渠门外。但崇祯帝轻信谗言,中了皇太极的反间
计,将袁逮捕下狱。次年8月袁被凌迟处死,行刑当日,沿途一些误信他通敌的人一人一口咬他身上的肉,死得极其惨烈。
佘义士是跟随袁将军多年的一位谋士,在袁被害后,他含悲衔愤冒灭门之祸偷偷取回悬于旗杆上的袁氏人头,埋在自家院中,从此隐姓埋名。佘义士临终前嘱咐家人死后把他埋在袁大将军身旁,并要求佘家子孙此后不许为官、不许回南方老家,世世代代为袁将军守墓。
袁崇焕身后150年,清朝乾隆帝为他平了反。同时为他及佘氏修坟以旌气节。民国初年由康有为出面,各界人士在袁墓旁建立袁祠。建国后,毛泽东主席曾批文指示保护袁墓,不得动迁。当时每年清明,周恩来、宋庆龄、朱德等都前来祭拜袁墓。
文革开始后,“红小将”的大锤便毫不留情地砸烂了袁墓、袁祠。佘幼芝欲哭无泪,那
可是佘家人战战兢兢守了300多年的袁将军英灵啊。
当时,佘家所有与袁崇焕,与守墓有关的照片、书等都付之一炬,佘幼芝当时抢救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是她父母与外婆的合影。
文革后,袁墓已面目全非,墓园被中学辟为操场,原先的文物有的散落学校各处,面对这一切,1978年起,她到处奔走呼吁,以期修复袁崇焕之墓。
很多人对佘幼芝的举动不理解。
1990年,佘幼芝因膝关节病入院,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写过一首诗自勉,内中有这么
一句:“苦守灵园三百载,谁知我氏心中情。”在她的床头,恭录着袁将军的一句话“心苦
后人知”。
在社会各界的支持下,袁崇焕墓终于重建起来。1992年4月5日清明节,修葺一新的
袁崇焕墓迎来了文革以来第一批祭奠的人们。那天,佘幼芝剪去留了十几年的发辫。
当初她曾发誓:一天未修复袁墓,一天不剪头发。
在佘家,有一个专用帐本,上面记载了每一笔海内外捐款的来源和支出,除了用于袁墓的维护与祭祀,这些钱款谁也不能动,而在他们家中,我看到除了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
当地文物局曾一度要雇专人清扫袁墓,佘幼芝婉言谢绝了:“为修墓国家已经花了不少
钱,请人扫墓又得花钱,还是我来扫吧。”
谁来继续守墓
如今,佘幼芝老人的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袁祠的恢复。但如今的袁祠大院里住有十六、七户人家,光搬迁、安置就是个大难题。另一个叫佘幼芝大伤脑筋的是佘家第十八代计从何出。佘家后人到如今只剩佘幼芝一家六口在此坚守着,佘幼芝的哥哥,即佘家第十七代中的“掌门长子”在文革中便搬走了。
不过,佘幼芝感到欣慰的是,女儿焦颖和儿子焦平都明确表示愿意继续守下去。爱人焦老师竭力支持,但他表示,得继续“考验”儿女:“因为光守墓仅仅是表面的东西,要把一种精神,一种传统接下去,教育后人”,“要做不到这一点,我们就把墓交给政府,佘家守墓就在我们手里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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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2月14日至25日,苏联共产党在莫斯科召开第20次党的代表
大会。赫鲁晓夫代表苏共中央向大会作了总结报告。但是,在会议结束
前夕的2月24日深夜至25日凌晨,赫鲁晓夫又作了长达4个半小时的题为
《关于个人崇拜及其后果》的秘密报告,但报告完后并没有就此进行讨
论。这就由此揭开了斯大林问题在苏联的盖子。这在国际社会引起极其
巨大的震动。 
1957年 2月 27日,苏共中央正式为苏联元帅米·尼·国哈切夫斯基平反,恢复了名誉。
1961年斯大林遗体移出红场列宁墓
1983年,苏联军民举行集会,隆重纪念这位冤死的元帅90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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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终>
西元贰仟年肆月初


作者: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