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说童话之<<来听我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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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梦连着一个梦,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无穷无尽的梦,无穷无尽的倒塌。水天相接,岸上上演着一幕悲剧,水里倒映一幕悲剧,然后血流了出来,自人类的伤口里,无穷无尽的流,岸上的土壤红了,水也红了,这时候,夕阳西下,红云烧着天空,那热烈,那炙人。太阳留年不多,所有的物质向内部挤压,分子运动再加快,核聚变,核聚变,越衰老越美丽,比任何时候都迷人,爆炸,哄一声,地球失去方向,融入不断扩张的太阳尸体。
兵变,夺权。金戈马嘶,土飞扬。将军穿着盔甲,帐篷里的烛光一夜未灭,饿死的人,战死的人,病死的人,视野有多宽,死亡就有多广。王子和公主死了一千年,一千年以来,没有新人出生,流传死人的故事,对你说,睡梦前,死人的名字在你的床头燃一盏灯,升一面旗。
他没有父母,他是月饼,他凭空而降,他只有前身,前身是面粉,鸡蛋,他有一个柔软的外壳,他有一颗甜酥酥的心,椰蓉,印章在他的身上,无法拒绝,说你是你就是。商场的促销活动,椰蓉月饼,十元一个,你要吗?表友谊,表亲情,表爱情。中秋夜,月圆。拇指和中指紧贴,其余三根指头翘起,翘成一朵兰花,月影下,手影像狼。狼已灭绝,凄厉的啸声回荡在月夜,酥油灯下,咬一口月饼,甜蜜铺满红颜白发,皱纹比海还深。情谊比皱纹深。
地心没有时间概念,熔岩喷出,沧海桑田。奥林匹亚山早已被削平,仙族变成无家可归的人,四处游荡。倦以守候,倦以等待,渐渐倦以任何姿势,仙族凋零,去向死神借一床旧被,旧被下是往日气息,奥林匹亚山上的勾心斗角,转个身,再昏昏睡去,辗转,奥林匹亚山上的甜蜜哀愁,都浮了出来,那条旧路,我的战车,那根枝叶,我的权杖,破碎,来不及拼拢就破碎,太快,一闪而过,就像 衣袂连翩,闪过的香水味,变幻太快,抓不住,一伸手,就在指间一掠而过。
睡不着,睡不醒,来入我梦。梦是快速的闪接,一幕接一幕,没有前因后果,没有展转起承,都是画面。来入我梦,梦比现实都精彩。一睡解千愁,身前事,身后事,渺茫的就如云那头的歌唱,心的位置是胸腔,刚刚好,不左不右,不偏不倚,不提心吊胆,不忧心忡忡,烦恼事留给梦外人。
我只负责造梦。
快入眠,快入眠。梦是花粉上点缀的露珠,梦是天空中飘荡的浮云,梦是喜马拉雅上寿命比天高的皑皑白雪。
死在一场恶梦里。醒来庆幸一切都不过是大梦一场,冷汗在冰凉的夜间蒸发的好快,那黑暗,那追赶,那厮杀,言语无声,面目模糊,颜色黯淡,七十五度的倾斜,画面固执的坚定。
白玉兰洒在被面上,今夜无月,繁星点点。墙角的霉菌在分裂,旧的死去,诞生更阴郁的霉菌,暗夜犹长,几似未央。
夜凉如浸。再入眠,再入眠。恶梦之后是恶梦还是恶梦紧接恶梦仍然是恶梦。
现实说,你逃不掉。梦说,你逃不掉。你是人你逃不掉,睡神休普诺斯也从未逃脱过。佛顶上有一个圆,那个圆是预言,预言你从何处始便从何处终,预言你注定兜兜转转都在一处转悠。预言说。梦如是说。

作者:礼拜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