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妖

　作者：忘了

他们把苹果摆在阳光里
苹果说，不要咬我
因为我会咬你
而他们把苹果放在窗台上
让它烂下去

- 2000.12.27

*

有好多故事是我想编放在一起的
它们的起因或许是条河
我和我心里的人们都会叫它 - 来妖
这是一条细眉般的河
我看见过，她

如果有一天
所有的孩子们
都放弃他们的生活
那么来妖
可以是你流浪开始
或结束的地方

我站在河水里旋转
因为我决定要旋转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旋转
如果我累了
我会陷入我站的地方
也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沉没

我会把卵产在
来妖的水里面
然后腾起
在原地的空中
我会是蜘蛛
我会在原地
我会在一扇网里
而没有人可以阻挡我
在原地流浪

我愿意在
被抛弃前
抛弃我
我愿意在
被吞呃前
烂下去
以此我简明地说：
我，存在过
流浪过
在原地过
作过庄子
被风干
去了天上
超越了生命
超越了诗人
超越了情网
并且在我还没有
腐烂前
腐烂了

*

而来妖的水
还在不停地流着
她从来没有为任何人
停留过
她一直不停地流着
一直不停地召唤我去流浪
我也一直在流浪着
我一直在流浪着
我已经双眼朦胧
我已经看不见我的家乡
我已经看不见我自己
而来妖还不停地流着
我忘记了她要流向哪里
我在一直不停地流着
我在在原来的地方不停留

来妖可以解释孩子为老人
来妖可以解释老人为孩子
来妖可以解释生存为死亡
来妖可以解释幸福为恶毒
来妖可以说你独自一人
来妖可以说许多人先你而去
来妖吞下了多少梦想
梦想又填平了来妖的身子
来妖的水没有梦想
就象来妖掩埋的孩子和老人
来妖面向深谷春暖花开
我们面向来妖相拥而亡
来妖在山上
我们在谷里
我们有母亲和卵
来妖用一个声响
解释了我们后代的事

*

有一天
是一九九六年的夏天
那时我还是一个长跑队员
在那个下午
完成一次漫长的马拉松后
我停下来
站在原地
我的尿液顺着我的短裤爬下来
它爬向我的小腿
它顺着我的小腿爬向我的鞋子
它不停地向下面爬
很细
很长
我站在原地
看着来妖的水
顺着我的短裤
泻下来
然后我坐在
泥土里
或是来妖河的上面
喘气
在那个时候
突然下雨了
然后突然
操场上没有人了
只有我
还坐在来妖的上面
我的尿液
和上帝的尿液
把我坐的地方
和来妖
变成沼泽
用手擦干来妖的水
用沾满泥土和种子的手
捂住我的阴部
我捂住来妖河水的阳部
我们感到彼此都很安祥
我们在潮湿的世界里安祥着
我和泥土
空气和来妖
生命和抑郁
雪花和火
雪花在火上
要落入火
生命独自潮湿
我会坠入来妖的水里

我可以解释：
我是女人
我是男人
我拥有泪水
我拥有汗水
我是水
我可以死亡
死亡是干燥的
干燥坐在山上
我们生活在谷里
遥遥相望

*

来妖我的生命启与你毁与你
我的生命启与来妖毁与来妖
我走向来妖的水来妖面向我离开的地方
来妖说：在没有被毁坏前毁坏自己
在没有被扼杀烂下去
来妖流着来妖的水说
而我还没有到达她说的就已经
变成来妖的水或来妖说过的
或是来妖已经通过我告诉你我要说的
“当所有的孩子都放下屠刀”
“当所有的孩子都开始流浪”
“当所有的孩子都还在原来的地方”
“。。。。。。”
我说完，就流走了

作者：忘了